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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离[下]

分离[下]

「跑!」

混战间,原本护卫在莱奥夫身边的人员已所剩无几,幸运的是,他已经逐渐看到了兵装库的轮廓,遂一把抱起莫伦,加快速度冲向门口。

「呼呃!」

铁门被咣当一声撞开,莱奥夫带着莫伦与一名幸存的士兵一起冲入库房,士兵将大门一把关上后,莱奥夫把莫伦放了下来。

「换好装备,准备反击!莫伦——」

莱奥夫喘着粗气,在莫伦面前蹲了下来,然后将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。

「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,不过我想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——今天可能是个不幸的日子,但你要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——听到了吗!」

「……是……是……」

莫伦从未见过父亲有如此严肃的时候,但他已经切身体会到这种情况的危机性,他尽量地平静下心情,接着点了点头。

「那好……戴好一个“铁锅”……可能对于你来说太大了,不过它能保护你的脑袋……然后——防弹衣……没有孩子穿戴的,可恶……」

莱奥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头盔,将其盖到莫伦的脑袋上,然后扣好绑带。莫伦并不适应一个笨重的东西戴到头上的感觉——甚至连他的眼睛也遮挡了一半。在将头盔向后扒拉一阵后,他看到莱奥夫换上了他从未见过的战斗套装——一身迷彩格子样式的外套作为底装,然后是几乎可以覆盖整条腿的防弹护腿,以及一件看起来规格化的防弹背心。

「不太好弄……这玩意儿,好久没穿过了……」

在莱奥夫背身过去取手枪时,莫伦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模糊的女性声音——

「后面!」

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跟着喊了出来——

「什么——唔!」

就在莱奥夫受到提醒转身的一刹那,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径直捅向了他的腹部——但由于有充足的反应时间,莱奥夫顺势将其拨向了他的肘部,匕首也就偏离原轨刺入了他的左臂中。忍着剧痛,莱奥夫一膝顶在刚才那名士兵的腹部,并且在其弯腰的一刹那抽出匕首反刺入他的后脑勺中。

「爸爸!」

「唔……我没事……真是危险……」

莱奥夫捂住伤口喘了一阵子气,然后露出笑容面向莫伦,点点头。

「……多亏了你……莫伦……这种情况发生过太多次了……下次你也要小心点,嗯?」

「听到了……」

在做了简单的包扎后,莱奥夫示意莫伦躲藏好,接着走到铁门处,轻轻推开门。刚一开门,不远处的空中就划过几道导弹的穿梭声,原本还在半空施虐的武装直升机应声爆炸,同时,几架战斗机呼啸而过。

「太好了……救援来了!」

紧接着,一阵车辆行驶声从远方渐行过来,很快,数量运兵车就赶到了场地,成群的奥德雷士兵跃下车辆,朝攻击源反击过去。莱奥夫见状立马带着莫伦冲向车队。车队前,一名士兵向莱奥夫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「报告长官,哈克默尔已经集结了大批部队进攻这座城市,请指示。」

「真是见鬼……事情闹大了。」

莱奥夫扭头看了看莫伦,然后转向士兵。

「我会留在这里指挥反击,至于这个孩子……你们马上安排一辆车辆,我需要你们带着他去第三大街接走我的女儿,然后撤离这座城市,抵达安全区域。稍后再做联络。」

「明白!我们马上准备一辆载具。」

指示完毕后,莱奥夫再次蹲在莫伦前面,低下了头,狠舒一口气后,来回抚摸了一下莫伦的脑袋。

「听着,我会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,之后你带着妹妹到安全区域后,再联系我,不会太久的,记住,一定要保护好妹妹。」

「……爸爸……」

听到莫伦的乞求声,莱奥夫愣了一下,又拍了拍莫伦的肩膀。

「你已经不是个什么都要安慰的小孩子了,拥抱这种方式对你来说已经不需要了,要小心!虽然比起刚才那些人……」

莱奥夫将嘴巴凑到了莫伦身边——「我更担心“自己人”……」

莫伦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样说,在他看来,能保护自己的应该都算是值得信任的人。

「长官,车辆准备完毕了!」

「好的,莫伦,上车吧!」

在将莫伦送上吉普车后,莱奥夫在车窗外对他行了一个军礼,莫伦也条件反射地回了军礼,之后,吉普车便转向朝第三大街的方向驶去。望着消失在街角的吉普车,莱奥夫紧闭双眼,深吸一口气,接着拍了拍手臂上的刀伤,转身向众人挥动右手。

「行动!」

「到了!你快去接她吧!一定要快!」

「嗯……!」

莫伦利索地跳下车辆,瞬间,已经被破坏得千疮百孔,同时燃烧着大火的公寓楼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,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涌现出来。他立马加大脚步,向公寓门口冲过去。这时,两个满身弹孔,倒在血泊中的守卫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【是……是守卫……保护我们的人……死……死了……】

莫伦见状,双腿一软,控制不住地摔在了地上,半个身子也随之扑在了血液里,等他恢复神智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沾满鲜血的双手,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。很快,他便想起自己的目的,于是便颤抖地站起身,在跑了几步后,又返回将守卫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。沾着鲜血的枪把比想象中的还要冰冷—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握起手枪。

【这……能够保护妹妹……雪风……】

紧紧握着到手的手枪,莫伦的身体一下子充满了力气,他迅速冲入楼梯,就在踏入第二层阶梯时,一声来自大门的爆炸将他震在了原地。

【……!】

【不会是……】

找到雪风的意念将他从呆滞中拉了回来,当他跑到自己的家门口时,却发现里面早已烟火弥漫了。

「咳……咳……雪风!」

莫伦试着呼喊雪风的名字,但就像预料之中的一样,没有任何答复声。

「雪……啊!」

一堆烧得通红的柱子在他面前砸了下来,他下意识对准废墟扣动手枪扳机,却发现手枪没有任何子弹射出。

「雪风……咳……」

烟雾如同尖刀一样刺入他的眼睛,原本糟糕的空气变得更加令人窒息。凭着学会的知识,他俯下身子,慢慢移向右手边的客厅,却发现房内的物品早已被毁坏殆尽,并没有雪风的身影。

「雪……咳……咳……」

【要找到妹妹……保护她……】

莫伦强忍着窒息般的难受,从未被火焰覆盖的废墟口爬向另一面,然后挨个房间搜寻雪风的身影。

【卧室,没有……】

【浴室,没有…………】

【厨房……没有…………】

【储物间……没……】

整个房间都没有雪风的身影,唯一能看到的雪风最心爱的玩偶也已被火焰烧掉了身体的大部分。莫伦意识到必须马上离开这里,遂一把抓过玩偶,将火焰在地面滚灭,接着将玩偶堵在鼻子上,在火焰将整个走廊都淹没之前爬出了家门口。

【好难受……】

或许是吸入了太多的毒烟,莫伦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,视线也慢慢地转变为了黑色。

【离开这里……】

凭着仅存的意识,莫伦连滚带爬地向楼梯下挪去。

【离开……】

一股浓浓的困意从他的脑海中涌了出来——

「呼啊!呼——呼——呼——」

视野再次恢复时,莫伦已经爬出了公寓大楼,扑面而来的空气将他的意识霎地带回现实当中。他贪婪地呼吸着虽然不算清新但足以消除窒息感的空气,隐约地感觉到破碎的玩偶依然被自己牢牢抓在手中。在长达数分钟的缓冲时间后,他慢慢站起身来,向大门一步一步挪去。

【那是……汽车吗……为什么……】

他远远地看见大门的汽车被火焰所环绕着。

【刚才还……好好的……】

随着距离的缩短,已经成为一堆碎片的汽车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
【不会吧……】

到了汽车残骸跟前,莫伦透过窗户,隐约看到满身着火的司机靠在车窗上。他回头看了看依然燃烧着大火的公寓,一股莫名的绝望感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——

「雪风……」

然后便原地倒了下去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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